——哈佛大学访问学者区块链BTC系列研究报告之七

胡定核

区块链的诞生基于数学中的博弈论、密码学、分布式记账等理论和技术，区块链+指的是区块链技术在我们现实生活中的落地应用。

本人尝试分析一下博弈在区块链中的作用，及如何与传统行业，比如民宿接轨。

一、博弈根植于生活 

博弈广泛地存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它研究的是两方在平等的对局中如何因势利变，根据对方的手段变换自己的应对，以取得胜利，《孙子兵法》就带有博弈论的一些朴素思想。

而俗语“酒香不怕巷子深”也道出了博弈论的真谛：“互利是重复博弈的最佳选择。”

深巷中的酒店，靠的是街坊邻居及回头客，如果酒不香、菜不美、性价比不高，开不了几天就会关门。

而火车站、机场、旅游区的餐饮则不然，他们吃的是一次性博弈的过路客，期待你再次光临的概率很小，不宰白不宰。

所以在吃过路客的，人流大的地方找食，只能选麦当劳等有品牌、连锁、期待你异地再光顾重复博弈的餐馆。

博弈不仅存在于人之间，也包括人与自然、与社会环境。

比如有人对中原略有微辞，其实这也是一小部分人与灾难等博弈的理性自然选择。

原因1：中原是中国的中央舞台，所谓逐鹿中原、决战中原、决胜中原，决定中国命运的大战一两百年总要在中原来一次。如刘项彭城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淝水之战，李自成孙传庭中原大战、蒋阎中原会战、国共淮海战役徐州会战等等，还有无数的流寇如黄巢、捻军、太平天国等等。中原大战基本上也就一槌敲定，决定了中国命运，其它边远的地方，如胶东半岛、四川盆地、关中平原、岭南等等也就望风而降，不再有生灵涂炭的惨烈战火了。

原因2：黄河、长江横贯中原，水患频仍。曾是世界最大城市的汴京开封被黄河淹过六次，历史记载两千多年中黄河决口泛滥1500多次，重要改道26次，最近一次1938年郑州花园口决堤，淹死近十万人。长江由唐至清的1300年发生洪灾223次，1954年长、淮洪水致灾1888万人，京广铁路断线100天，1998年特大洪灾死亡4150人，损失上万亿元。

原因3：中原交通方便、人流极大，京广线、陇海线在此交汇，九省通衢名不虚传，类似于中国的火车站和内陆人流码头。

这些历史的、地理的自然博弈必然会影响人们的选择，小灾战火玉石俱焚，导致我们较难耗时费力去创立、维护金字招牌。“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象同仁堂这样的认真在频繁的灾害面前就得不偿失了。

这种博弈结果是每一个理性经济人的必然选择。即使你来自孔孟邹鲁之乡，如果在火车站开店，过一阵之后也会不宰白不宰。西方精英们一说知识产权义愤填膺，但见了北京秀水街那些山寨名牌也一样两眼放光，抢个盆满钵满。

我侄子在美国中部一小镇上大学，说起当地人天性善良，民风淳朴赞不绝口，从超市购物后回校路上每每有陌生人停车询问，主动载一程。我问他去过纽约吗？可能脚步匆匆就要冷漠得多，在波士顿地铁我也见过衣冠楚楚的白人女士对着手机高声咒骂。……

如果火车站甲只有商家A和商家B，如果他们都宰客，甲的口碑就差，过路客的消费意愿就小，他们的利润都只有3，如果A宰客，B不宰客，甲口碑略好，客人消费意愿略升，A获暴利5，B获利1，如果A、B都不宰客，价廉物美，薄利多销，他们获利均为8。

对A来说，尽管他不知B作何这择，但他知道无论B选什么，他选“宰”总是最优的。根据对称性，B也会选“宰”。结果两家都获利3。

表1、火车站甲商家A、商家B的囚徒困境博弈[Prisoner´s Dilemma]

在表1的四种选择组合中，都不宰客是帕累托最优，因为偏离这个组合的其它选择，都至少会使一家变差。但是，“宰客”是任一商家的占优战略，而都宰是一个占优战略均衡，即纳什均衡。

这种囚徒困境的极端就是人人害我，我害人人。你公权厉害，我医生就给你高价药、乱收费，教师逼你子女上“补习班”、送礼，最底层的农民让你吃激素、农药，小摊喂你地沟油。……文革中更是互不信任，甚至夫妻、父子也相互检举揭发，踩着鲜血、人头向上爬。但今天打倒别人，明天自己也被抓。“可怜剃头者，人亦剃其头”！

二、怎样破解囚徒困境？

首先不是靠伪君子的说教，而是改变博弈条件。

比如通过兴修水利、大坝，改善水土流失等防止水灾，用政治文明消除战争。火车站则应引入名优品牌。

如果麦当劳入驻火车站，不管别的商家是否宰客，其品牌效应加火车站的密集人流将使它获得更多的利润。而且它的鲶鱼效应也可使一些宰客者适当收敛——否则客人全去麦当劳了。

现代博弈论由冯·诺依曼在1928年创立，它既是现代数学的一个新分支，也是运筹学的一个重要学科。

它主要研究竞争及合作中各参与方的预测行为和实际行为，及其优化的策略。它在经济、金融、生物、国际关系、军事、计算机、政治等领域都有广泛的应用。

博弈可粗分为四种类型：合作博弈、搭便车博弈、囚徒博弈和悬崖博弈。

其中合作博弈是双赢的增量博弈，体现为1+1>2

搭便车博弈也是双赢博弈，但搭便车者投入更少，回报较高，捡了别人的便宜，是一种半合作状态。

如麦当劳等大品牌先进驻火车站、机场、商业综合体引来客流，小商家差异化及时跟进。这种情况在沃尔玛、家乐福也常见，商场为了多引入搭便车者（以多收租金),甚至有意把出入口设计得曲里拐弯加长人流通过路经。其合作整体效益略大于或等于部分之和。

悬崖博弈是一方胜一方负，赢家通吃。但两方旗鼓相当时往往双输。因为博弈过程中的投入很可能低于还未实现的预期，这样动态对恃就蜕变为稳定的囚徒博弈了。

战争就是典型的悬崖博弈和囚徒博弈，结果都是双输。

街头打斗也是，打赢了表面很威风，实际上可能招致家长、学校、警察、法院惩罚，对方也可能报复，致伤还须付医药费，名声也不好。徒逞一时之快，实际还是输。 

三、民宿业的现状及困境 

近年民宿发展非常迅猛，其共享经济的创新一方面给社会富余闲置的私有住宿资源提供了新的运营模式，多了生财之道。同时又让旅店在千城一面、千店一面的固定酒店模式外多了有特色、甚至有情怀的住家式的多元选择，有的还可与房主接触，或者与房东共享客厅、厨房、洗衣机，更多当地奇妙生活、风土人情、深巷俚语的温馨交流，已对传统酒店业产生了巨大冲击。

资本当然闻风而动，众多在线旅游互联网公司拥入这个领域，国际最有名的是Airbnb爱彼迎，国内有途家、小猪等众多品牌。Airbnb 2020年3月5日称其获得一笔15亿美元的新融资，完成后其估值将达24亿美元。

虽然国家旅游局颁布了《旅游民宿基本要求与评价》，并从2017年10月1日起开始实施。但实际生活中，民宿却问题多多，比如地点不明确、提前到或退房后无法存行李、不够整洁、与房东联络不畅等等，甚至坑蒙骗不断。

笔者在国内外体验过几次民宿。

一次是2018年春节期间，一家人驾车从香港、深圳到东莞，用小猪平台订。深圳市区住了几天基本名实相符，但蛇口的民宿实际与照片相差较远，家具、装修都很残破。更可笑东莞我们按地图订的是松山湖畔东莞理工学院内的民宿，实际地点是离图标有20多公里的一个还建小区，平台投诉反馈也慢，浪费很多时间精力。

之后两年没敢碰民宿，直到2020年春节去泰国。

这次用 Airbnb订了三次，两次尚可，最后一次订的网站评分为5的所谓“已验证·超赞房东”。

到场一看，房间临街，噪声很大，而且在5楼无电梯，其它设施也很差，类似于中国四十年前的招待所。与房东协商，答“退房可以，已付款一分不退”。

为何出现这种乱象。

因为平台对入驻的民宿审查粗放，他们确认过业者提供的照片、位置、描述真实吗？是仅线上审核呢？还是有专人现场查验呢?查验者可论被收买吗？以及网站的评论真实吗？这些问题把关不严。

这是目前互联网共享经济电商平台的最大问题之一。常常，我们按百度、美团的推荐去找当地的网红民特小吃，但往往也很失望，甚至有些早已关门倒闭。

对Airbnb的评论体系，知乎上有文章《Airbnb的住宿体验其优缺点何在》说：“Airbnb的评论体系极度的不靠谱。

Airbnb大多数的房源评论都是这么构成的：房东是大好人、房间超赞、床超舒服、设施超便利、你极少会看到有房客评论里抱怨水龙头漏水、卫生间异味、床品不干净、房间隔音不好什么的。这样的怪像，一方面得益于“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的迷魂大法，另一方面，Airbnb的互评体系也让房客不敢贸然拿自己的信用做负面评论，因为如果被房东恶评了，那以后的Airbnb之路就可能有的是闭门羹好吃了。看似平等的互评机制，其实一点都不平等。”

还有一篇帖子对民宿平台考评道：

“首先，房源的真实性，直接关乎民宿的安全及事故责任的认定。"实际位置与平台显示位置相差8公里"之类虚假信息，就是对消费者的欺诈。消费者依法有权获得三倍惩罚性赔偿。民宿平台不能仅以格式条款单方免责，而将核实房源真实性的责任，一股脑儿推给消费者。胡乱填写的信息都能轻松通过平台审核，如此审核机制实质上毫无意义。

其次，预订、退订没有明确预订房间与实际描述不符，因故退订只退房不退钱..……凡此种种，民宿平台负责的似乎只有收费，却任由一个又一个的“坑”，现实摆在消费者面前。消费者甚至连差评权都没有，房东只需将差评房源下线，然后重新上线，就能消除差评。民宿平台以格式条款规避自身义务，加重消费者责任，明显有违诚实信用原则和公平原则。

最后，入住用户的个人隐私安全和人身安全无法获得有效保障，入住民宿后很可能会"裸奔"——平台账号被盗刷、入住被偷拍等现象屡见不鲜部分民宿还存在燃气泄漏等安全隐患....……这些“险”的存在，在侵犯消费者权益的同时，事实上也已危及民宿合法存在的底线。特别是目前互联网上很多评价虚假，又可被删改。”

四、民宿的发展遇到了四大难题：

1、怎样建立房主与住客的信任。如住客信用不确定房主就会害怕财产、房屋被损坏、被盗，住客一是害怕安全，包括隐私被窥、消防、触电等等；二是担心真实房源与相片或评价描述相差太大。特别是目前互联网上很多评价虚假，又可被删改。

2、怎样缩短决策时间。这包括住客如何在海量的民宿中找到自己偏爱的类型，从位置、价格、社区细节、装修、配套、设施、软装、房东、之前顾客评价等等方面进行筛选，还要匹配所选日期房源正好空置。

也包括房东与住客的互相反馈速度，因为当住客选定自己中意房源时，他需要与房东短信交流，而房东可能也要提一系列问题来了解住客背景，如有小孩子、带宠物否，等等。

3、支付。民宿不同于酒店可以入住前先看客房再决定是否入住。房东往往要求住客户入住前先付款，否则往往真实的地址都不会告诉，而顾客又担心付款后再进房发现不满意不能退房退款。

退房时不能象酒店一样查房，所以房东还担心万一有损坏如何索赔的问题。

4、现有的民宿互联网平台如Airbnb、途家等收费也较高，至少收费10%，大品牌收得更多，这不菲的中介费对双方的成交也有影响。

这四大难题的症结都在互信，特别民宿与滴滴、摩拜等共享汽车、共享单车比，其使用更长，可能多日停留，在住宿、居留、房东装修及电器配置等方面更个性化，所以双方决策周期难度更大。双方互信越强，成交的概率就越高。

但民宿不象小巷里的餐馆一样靠街坊邻里的回头客，而更多的是一次性一锤子买卖，也就是一次性博弈，很客易产生我们前面说的囚徒陷井。

五、博弈论的破解思路

2005年诺贝尔经济学获得者、博弈论大师罗伯特·奥曼的重复博弈研究从理论上给出“双方乃至多方合作往往是重复博弈的一个均衡解”的答案。

犹太人罗伯特·奥曼曾获MIT数学博士，他在博弈论、预期效用理论和完全竞争经济理论建树很多。他特别在合作博弈、博弈参与人的认知基础、博弈均衡等方面成果丰硕，其理论被广泛应用在解释不同性质社会的冲突、贸易战、价格战以及寻求长期共赢的模式等领域。他与博弈论创始人冯·诺伊曼等一起被尊为“博弈论四君子”。

奥曼定义博弈为“互动决策论”，“最优理性决策”，他认为博弈论最重要的元素是利用激励机制来实现目标。

他认为重复的“囚徒困境“可以解决以下两个问题：

1、重复博弈使双方都更多地了解了对方的信息，使更多的隐私变得公开，成为博弈双方的公共信息。

2、重复博弈使一报还一报成为现实。即投桃报李、种瓜得瓜，但如欺诈对方，必将在下一次博弈中受到惩罚。

前面我们讲的火车站、机场的商家就是这样，如里只吃过路客，做一锤子买卖，斩客就是最佳选择。但麦当劳等大品牌与顾客是终身合作关系，如斩客表面占了小便宜，长远则失去了顾客，甚至被诉索赔，而童叟无欺则以较低的边际成本获得了较高的边际收益，使彼此诚实基础上的重复博弈变成稳定的长期合作关系。

供应链上下游的厂商也是这种关系。民宿平台如Airbnb、途家等与顾客也是这种关系。

但怎样把这种重复博弈推而广之，用到哪怕一生只相遇一次的陌生人，只住一次的民宿或共享汽车、或火车站小吃店？

六、基于区块链的解决方案

伟大的中本聪创造的区块链从实践中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因为区块链分布式帐本对信息的记载是永远不可删改，每笔交易都单独加密，且被链上其他各方确认，任何修改都会被大家发现，然后被其他各节点修正，且可回溯可搜寻的。对所有参与者而言，都没有一次性博弈、一锤子买卖，任何情况下都是多次博弈，先前考虑单次的一次性决策扩展到了多次的重复决策。

这样，受长期利益的驱动，就会考虑到对方利益，为再次合作创造条件。因为任何参与方的欺骗或“一次性斩客人”将在区块链上留下永不磨灭的真实记录，从而被理性社会唾弃。

怎样运用区块链技术来解决民宿的四大难题：

1、区块链+的发展会出现多条市场化竞争性的数据库公链，链上将建立自愿参与的社会成员（个人及法人、机构）的信息资料库，并可自我决定向谁解锁公开。

2、数据库将以区块链方式记录参与者愿意提供的所有数据资料。比如基因信息、各种偏好、信用、身份证、护照、银行卡、学历证等等。就民宿而言，这个数据信息库将整合以前（比如五年内）的交易记录及相互评价，民宿的特色，真实装修、配套、顾客的各种细化偏好等等。被别人证明的准确、真实的评语可以得到token激励。

3、该数据库可以从更高层次，整合个人或法人所有交易平台、公链的信息，并用Polkadot或Kusama跨平台、跨链（跨链的意义类似于可用谷歌邮箱往腾讯邮箱发送电邮。）追溯已有历史交易记录，最终成为客户商业、社交、生活、工作的数据信息登记库，使客户可以根据自己需要在不同的平台、链上解锁，展示自己的某方面有关交易记录及信用评级。也可以有选择地出售自己的数据资产，比如向制药公司出售自己的基因图谱和病历，向电商或广告商开放自己的消费偏好等。

4、同时也会产生数条民宿公链。顾客上某条民宿链订房时，房东与顾客可以从前述数据库公链调取并相互解锁自己的各种证照、交易记录与评价、信用评分等级等等。

5、在5G、6G及AI升级后，民宿链系统可以自助撮合双方，比如自动向顾客推荐适合他偏好的按打分高低顺序的A、B、C民宿，大大节省了双方上网查找、对比、联络、审核的时间。

6、支付可以采用智能合约。

7、如BTC链上转账不经过金融机构可以大大节省汇兑成本一样，民宿双方也基本可省去付给平台的10%费用，而只付给公链很少一点矿工费，就帮双方把这个交易记录打包上链了。

表2：区块链博弈的民宿落地

现在流程

区块链+后

所以区块链实际上可以把所有有可能信用缺失、欺生、宰客的基于人性共识的一次性博弈都变成诚实守信、着眼长远的基于数学共识的重复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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